二一 (第2/3页)
觉得痰贴在喉管上,他必须咳出它来。他不敢大声咳,他害怕惊醒妻和母亲。他慢慢地咻着。他的胸部接连地痛。他摸出手帕掩住嘴。他走到书桌前,跌坐在藤椅上。
他咻了好几声,居然把痰咳出来了;他要吐它在地上,可是痰贴在他的舌尖、唇边,不肯下地。“我连这点点力气也没有了,”他痛苦地、灰心地想道。
他吐出痰后,觉得喉咙干,想喝两口茶。他便站起来。他无意间把书桌上一件黑黑的东西撞落在地上。他即刻弯下身去拾那件东西。那是树生的手提包。他拾起来,手提包打开了,落下几张纸和一支唇膏。他再俯下身去拾它们。他看见了那张调职通知书。
他把通知书拿在手里,又坐回到藤椅上,他仔细地读着。虽然那上面不过寥寥几行字,他却反复不厌地念了几遍。他好象落在冷窖里一样,他全身都冷了。
“她瞒着我,”他低声自语道。接着他又想:她为什么要瞒我呢?我不会妨碍她的。他感到一种被人出卖了以后的痛苦和愤慨。他想不通,他默默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胸部还是隐约地在痛。他用左手轻轻擦揉着胸膛。“病菌在吃我的肺,好,就让它们吃个痛快罢,”他想。
“她真的要走吗?”他问自己。他又埋下头看手里那张调职书。他用不着再问了。那张纸明明告诉他,她会走的。
“走了也好,她应该为自己找一个新天地。我让她住在这里只有把她白白糟蹋,”他安慰自己地想。他又把头掉过去看她。她已经向里翻过了身,他只看见她一头黑发。“她睡得很好,”他低声说。他把头放在靠背上,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通知书仍然捏在他的手里。
他忽然又惊醒似地睁开眼睛。屋子里多么亮!多么静!多么冷!他又掉过头去看她。她还睡在床上,但是又翻过了身来,面向着他,并且把右膀伸到被外来了。这是一只白而多肉的膀子。“她会受凉的,”他想着,就站起来,走到床前,把她的膀子放回到被里去。他轻轻地拿着她的手,慢慢地动着,但是仍然把她惊醒了。
她起先哼了一声,慢慢地睁开眼睛。“你还不睡?”她问道。但是接着她又吃惊地说:“怎么,你下床来了!”
“我看见你一只膀子露在外面,怕你着凉,”他低声解释道,通知书还捏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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