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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节 (第2/3页)

仗?"

    "他们要回南去,打我的家乡。"

    静已经看出来,她的爱人已经答应着再去带兵,她觉得什么都完了。她的空中楼阁的计划,全部推翻了。她忍不住滴下眼泪来。

    "静,不要伤心。打仗不一定便死。"强拥抱静在怀里,安慰她。"我现在最焦灼的,就是没有安顿你的好法子。""我跟你走!"静忽然勇敢地说。"你再受伤,我仍旧看护你。要死,也死在一处。"眼泪还是继续地落下来。"这次行军一定很辛苦,"强摇着头说,"况且多是山路,你的身体先就吃不住。"

    静叹了口气,她绝望了。她倒在强的怀里很伤心地哭。

    回到旅馆时,静的面色十分难看,她的活泼,她的笑容,全没有了。她惘惘然被强挽着到了房里,就扑在床上。一切安慰,一切解释,都没有效。

    环境的逆转,又引起了静对于一切的怀疑。一切好听的话,好看的名词,甚至看来是好的事,全都靠得住么?静早都亲身经验过了,结果只是失望。强的爱,她本来是不疑的;但现在他忘记了她了。这个未来主义者以强烈的刺激为生命,他的恋爱,大概也是满足自己的刺激罢了。所以当这一种刺激已经太多而渐觉麻木的时候,他又转而追求别的刺激。

    在愁闷的苦思中,这晚上,静辗转翻身,整夜不曾合眼。然而在她身旁的强却安然熟睡。他将极度的悲痛注入了静的灵魂,他自己却没事人儿似的睡着了。男子就是这样的一种怪物呵!静转为愤恨了;她恨强,恨一切男子。她又回复到去夏初入医院时的她了。她决定不再阻止强去打仗,自己呢,也不再在外找什么"光明的生活"了。达观知命的思想,暂时引渡静离开了苦闷的荆棘。天快亮时,她也沉沉入睡了。

    但是第二天强竟不走。静不欲出去游玩,他就陪着在房里,依旧很亲热,很爱她,也不提起打仗。静自然不再提及这件事了。他们俩照常地过了一天。静是半消极地受强的抚爱。她太爱他了,她并且心里感谢他到底给了她终生不忘的快乐时光;现在他们中间虽然似乎已经完了,但静还宝贵这煞尾的快乐,她不忍完全抓破了自己的美幻,也不忍使强的灵魂上留一些悲伤。

    第三天强还是不说走。打仗的事,似乎他已经完全忘了。

    "惟力,你几时走呢?"

    静忍不住,先提出这可怕的问题。

    "我不走了。"强婉笑地回答。"从前,我的身子是我自己的;我要如何便如何。现在,我这身子和你共有了,你的一半不答应,我只好不走。"

    这几句话钻入静的耳朵,直攻到心,异常地悲酸。她直觉到前夜悲痛之中错怪了她的心爱的人儿了。强还是她的最忠实的爱人,最爱惜她的人!她感动到又滴下眼泪来。她拥抱了强,说不出话。

    静的温婉的女子的心,转又怜悯她的爱人了;她知道一个人牺牲了自己的主张是如何痛苦的——虽然是为所爱者牺牲。在先静以为强又要从军便是对于自己的恋爱已经冷却,所以痛苦之中又兼愤懑;现在她明白了强的心理,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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