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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3/3页)

道:“他没事,只是伤得比你还重,只一转眼不见,你们两个人就都………”我看慕容复面色很不自然。朝他道:“那两个农家孩子救醒了没有?慕容复一愣,放眼过去,就看见那两个农家孩子还躺在地上,就摇摇头。

    我有气无力的笑道:“将他们救醒,这里究竟生了什么事情,一问便知,我不想咱们闹了什么生分。”

    好一阵扰攘过后,我就见着周芷若还半跪在我面前替我轻轻的擦洗伤口。眼眶里泪盈营的,孙可仪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我此时觉得浑身大小伤口无一不痛,也无力多想些什么,正准备沉沉睡去。那边慕容复早带着那两个农家孩子,打他们跪在我面前。

    我打起精神,用力强撑起身子道:“你们让这两人跪下做什么?说起来,他们还是我的恩人…………这里出了这么大的命案,对你们可有妨碍?我是要重重酬谢你们的。”

    那农家少年还没说话,女孩子倒替他先哭了起来:“阿牛是孤儿,祖产都被亲眷们霸占了,打他到这里来守个水车,现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里又是一塌糊涂,他们还不把阿牛赶走么?”

    我点点头:“这样也罢,阿牛从此就跟这我吧,省得在田里刨食和他们争这口闲气………阿牛,你大号叫什么?”

    农家少年低头回道:“我姓曾,没名字,大家都叫我阿牛。”我笑道:“那也好,你就在我这里安顿下来吧…………慕容,行文这里的地保,把这命案报个遇盗,再行文给史帅他们…………咱们就继续赶路吧,时间太紧,咱们还要到黄州呢。”

    说着说着,眼前又一阵天旋地转,终于真正的晕了过去。

    临安大石巷参政府。

    两个面貌相似的中年人和郑清之坐在一处,每人手里都端个茶碗。两个中年人正是分掌淮东和淮西的赵范赵葵兄弟。在这新年刚过,两人就都赶到了临安。

    郑清之手捧着一碗茶,有些出神的样子。半天不说话。赵葵有些耐不住了,试探着问了一声:“老师…………”

    郑清之啊了一声,看着赵葵笑道:“刚才一时走神,在想着史相的病,眼看也就是这三两日内的事情了吧。”

    赵范哼了一声:“他恋栈这么些年,还是逃不了这一日,老头子这些日子听说心思还清明得很,逢人来问病就问人家他日后到底名列哪本臣下列传,对身后的名声都不放过,当真有些可笑。”

    郑清之扬手止住他往下说:“别这么说,无论如何,现在说一个快要死的人是很无聊的事情。听说是前些日子,秀山兄被史相邀请会面,说的一番话刺激了他…………”

    赵范苦恼的摇头:“秀山兄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种局面下了,还整日里独来独往,这个官当得,就如他在春气堂一般自在…………他那个公子,也让人头疼得很,我巴巴的派康用去促驾,他却偏偏从京湖那边归宋,康用放了空船回来,真是白送了他二千石粮食了。”

    赵葵没和雨辰打过交道,就扬着脸听他哥哥抱怨。郑清之笑道:“武仲,你就是沉不住气!也是独掌方面的大员了。你也不想想雨世侄当时的情况。康用去的时候,我们还不知道他已经拿下了邓州,现下他和京湖连成一气,他不指望些京湖还靠谁去?你们两淮,离他实在太远。什么事情都要以国事为重。”

    赵范有些拉不下脸,在自己这个老师面前也一向说话随便惯了的。他摇头道:“我们兄弟十二三岁就上了战场,从京湖转战到两淮,为国事出力,我们赵家绝不输给别人!这些老师您都是看在眼睛里的。但是雨家二公子是从我这里派出去的,说到底,我是他的将主!他却先去拜会史嵩之,这将我置于何地?”

    他还有些意犹未尽:“那史嵩之是什么人物?当初史相坚决反对和蒙古议和的时候,他态度也比谁都坚决。现在史相不成了,蒙古的使者已经坐到临安的时候,他又比谁都热心。在京湖办粮屯兵,拉拢忠义丐帮替他去北方探听情报。现在雨家那位得了邓州,和京湖联成一气,他早就想拉拢了!现在送上了门去,怕是立即就一拍既合,这灭金的大事功,还不就给他轻巧抢去?”

    就连沉稳一些的赵葵也是点头:“要是史嵩之借这机会立足稳了,这朝局怎么变化,实在很难说,史相余威太大,现在朝野要津都是他使出来的人。史嵩之外有事功,内又联络这些人,我们就很难立足了。”

    郑清之似笑非笑的在那里低头品茶。这两个弟子,也是极优秀的人物了。可是事情一旦关系到自己的利益,也见识短浅了起来。现在朝中格局明摆着肯定是要大变动了。史弥远一死,满朝诸公谁还会念着自己是史弥远使出来的人?史嵩之这么努力,也不过是想维持自己地位罢了。雨辰的确是现在大局走势下的一个小小变数。不过他那点实力,的确微不足道得很,大金如此衰微,只要蒙古人不干涉,那块地盘,宋军自己去取,也是很轻易的事情。但是雨辰如果真的投靠了史嵩之,那意义就不一样了。灭金的大功,就非落在史嵩之头上不可。

    但是史嵩之想凭借这个入相,似乎也难得很。

    在这个世道,没什么非黑即白的事情,什么都要再等等,再看看。看着这势态向哪里展。现在自己算是牢牢掌握着主动,又何苦为一些还没确定的事情做出那么过激的反应呢?自己眼见着就是执掌中枢的人物,手下互相牵制,似乎也并不是一件坏事情。

    他吹着茶碗上漂浮的热气,气定神闲的细细品味。一时竟有些心满意足了起来。

    在公元1233年的新年才过的时候。金国最后一个皇帝现在正已经逃到了归德,还打算逃往蔡州。而蒙古的正式使者李昌国才到临安。宋朝执掌了二十年朝政的权相史弥远,正等着咽下最后一口气,而京湖军,两淮军两大正面面对金国的战略集团之间,正是暗流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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