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雪满蓝山 (第3/3页)
—慕秋雪拉了上来!
满脸冰雪泥土的慕秋雪笑声朗朗,哪像个老师,分明就是个调皮青春的女学生啊。
不错,当天夜里,慕秋雪已经很快借助了自己的数学优势,利用“布拉格方程式”分析并验证出了“铍Be”的存在,为此她一直熬到了阿勒泰群山那东方的启明。
……
第二天的早晨,阿伊拉老妈妈发现又要出门去探矿的慕秋雪脸上和手臂上的擦伤,心痛得说什么也不让她再出去冒险了,为此两人还发生了小小的拌嘴。慕秋雪嘟着嘴巴憋了老半天,直到晚上阿伊拉的老伴儿和儿子们从山里打猎回来,这才决定第二天继续带着慕秋雪进山探测的计划。
后面事情的进展就顺利多了,什么大熊沟、小熊沟,阿伊拉的儿子们和当地哈萨克牧民乡亲们带着慕秋雪跑遍了大山里的沟沟坎坎,历经了好多个时日;原来方圆几十公里内的阿勒泰山区,到处都能发现这样黑-白-绿相间的“斑马条纹岩”矿苗,到处都有金属铍“弱抗磁体”岩体与围岩接触的韵律条带,因此从古到今几千年,到处都有给中原皇朝上贡的“祖母绿”宝石,到处都有各种关于美丽宝石的传说,只是没有人懂得其中的“宇航奥秘”罢了。
……
因此,慕秋雪每天的工作都是愉快的,因为她知道这些努力意味着什么。
她仿佛看到有一天,巨大的、探索“宇宙律动”的人类飞船披着“斑马岩”带来的铍元素合成金属闪光的外壳,在星际之间遨游,在灼热和坚硬的星雨中穿行,而她的数学公式则完美地计算和支撑着这艏远航者的轨道……
在探宝的过程中,在那些日日夜夜,慕秋雪正是这样怀揣着梦想,白天可以和大家一起享受着那些旅行的乐趣,但是已到了晚上,当她复盘了当天的《探测地图》,写完了当天的《工作手记》,思绪的状态和样子就完全改变了。
因为她恨不得马上把自己的最新发现告诉给谢冬梨;但是她又非常清楚自己不能再打扰谢冬梨与萧春月之间在双向奔赴的《宇宙律动学》中的情感因素,因为其已密不可分!她的继续参与和纠缠,只能属于是丧失的“人性”,和对世间“公理”的亵渎!
所以——
谁也不知道此时的她:会久久地望着毡房外的月亮发呆;
谁也不知道此时的她:会手捧着一块块“斑马石”流泪;
谁也不知道此时的她:会卷缩在柔软的棉绒被套中怀抱着枕头恸声哭泣……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左右矛盾的行为和情绪,为什么会在她这样的一个真诚无邪而又弱不经风的女人身上发生?……
而这,谁又会问她?她又会去问谁呢?
她不想再去惊动他;但她却天天离不开他;
她不想离开自己的事业,但她又事事逼着自己去背弃信仰。
难道是自己的神经在分裂,难道是自己要疯了吗?
……
就这样,慕秋雪苦苦挣扎着过了一天又一天。不过,当她每天早晨擦干了眼泪走出毡房,总算在表面看上去,她还像一个精力充沛、朝气蓬勃的青年科学家,人们都在称赞着这位来自首都专业院校的学者,愿意和她一起工作。所以经过近一个月的努力,她手里已经终于积累起来了一本厚厚的、有关《铍Be矿,在四国交界的阿勒泰某地丰富蕴藏》的异常详细的图文报告。
不过,一个月以后,有关她还能否继续探测的“新的情况”又发生了。
……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几天,慕秋雪的“第六感觉”告诉她,似乎身边有几个“非本地居民”一直在跟着她。
果然不出所料,阿伊拉的儿子也告诉她说,有一队“神秘的游客”向他们打听有关她的消息和去向。这些“奇怪的团队”时而称自己是“海外游客”,时而又说自己是“珠宝商人”,或说是“珠宝行业的收藏家和投资人”。这使她想起了“十字街头”。想起了“云中漫步”,想起了被时空遗忘的那些更多、更多……
怎么办?习惯告诉她,此时如果谢冬梨在身边的话,就应该马上提醒他,他一定会想出正确的解决办法!但是,怎么自己又开始想起他来了呢……?
自己是不是神经真的出了问题?
没有别的办法,慕秋雪只能和阿伊拉的家人们商量,有没有办法甩掉这支“神秘珠宝商队”的跟踪;
阿伊拉的家人告诉她:“甩掉他们很难,因为雪地上会留下我们探测队的足迹!”
“啊?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么我们的走过的路线不就等于全部暴漏给人家了吗?”慕秋雪有些大惊失色,“这可是给他们提供了一张清晰的勘测地图呀!”
“我想没有那么容易吧!”阿伊拉的儿子说,“他们只看到路线,但却不一定知道矿源地点在道路上的哪个具体位置呀。只要再下一次大雪,这些雪印就被掩埋啦!”
“那要是总不下雪怎么办呢?”慕秋雪问。
“我有办法!”拉迪蒙克说,“我们从明天开始,每天骑着马在大山里四面八方旅游,留下乱七八糟的雪印,就像当年红军爷爷在山里打游击那样,带着他们这些‘商队’在大山里遛弯儿,这样不是也把我们原来的雪印掩埋掉了吗!”
“这个办法不错!”大家都同意拉迪蒙克的想法。
于是,慕秋雪跟着阿伊拉老妈妈的孩子们从第二天开始,骑着高大长腿的伊犁马,弹着冬不拉,唱着山歌,扛着猎枪,玩着叼羊,点着篝火,喝着奶茶,在漫山冰雪的阿勒泰山谷中开始了漫无边际的冬季旅游……
时间一天天过去,春天的气息已经悄然来到了阿山。
“难道我们的探测就这样被时间的冰雪掩埋掉了吗?”慕秋雪担心
“您真的不用担心,慕老师。”对此,阿伊拉的儿子们却告诉她说,“春天来了,我们所有的牧民都要赶着牛羊离开冬天的阿勒泰,转往春季的牧场!”
“那不是也要离开这片探矿的山谷吗?”慕秋雪问。
听到这里,牧民们忍不住笑了起来,解释道:“慕秋雪老师,有骏马奔驰的山林草原,就有鲜花在开放……您不知道,阿勒泰山区有多大啊!阿山的每个地方都有数不尽的宝藏!像我们这块蕴藏蓝宝石和祖母绿的地方,仅仅是鲜花中的一朵呀!……在额尔齐斯河通往吉木乃、塔尔巴哈台的道路上,遍地都有盛开的春花在那里等着您去采摘呢!”
“原来是这样!”慕秋雪释然地说,“可是……我听说,转场的道路非常艰险,而且遥远。那么像这样的话,你们还愿意带着我和你们的牛羊一起去转场吗?”
“这个……”大家犹豫了。
“我会像一个牧民那样,和你们在一起,绝不会成为你们的负担!”慕秋雪说。
“像您这样一个汉族的女老师,和我们一起去风餐露宿,顶风冒雪……我们还没听说过呢。”大家说。“让我们想一想吧……!”
……
春天的脚步近了。怎么办呢?
慕秋雪感到自己纤弱的肩膀上的这副担子越来越重了,面对着“千百公里”的这样一个愈加宽广、雄厚和重大的国事责任所在,必须有个更加坚强有力的肩膀把它挑起来。更何况,还有一些不可言状的“外来风险”潜藏着、偷窥着、威胁着它,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不知来自何处的风险肯定会越来越大!习惯告诉她,此时如果谢冬梨在身边的话,她会第一时间转告他,并且马上提醒他,他也一定会想出正确的解决办法出来!
自己又开始想起谢冬梨,难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神经上出问题了?能不能把他彻底忘掉?
但是,话说回来了,这件“发现铍矿”的事情,怎么又能和“神经不神经”牵连起来呢?毕竟面对的不仅是什么情感问题,而是关乎自己的毕生追求和崇高的科学信仰!自己必须为此做出公众性、专业性的决定。
若如此推理,那么就是说必须要把自己的“发现”采用某种巧妙的形式和科学的方式,将它不动声色地传递给他谢冬梨,而绝不能是交给其他任何一个不靠谱的人!
那么,怎么样才能传递给他而又不被他知道是自己传递的呢?
“不能留下自己的名字!”慕秋雪想到,“不能由自己的手去直接传递给谢冬梨……那么,选择谁来传递给他呢?……托付给萧春月吗?……不行,萧春月肯定会把自己的名字和真相告诉给他!……这样还不等于是自己直接交付的吗?”
“有了。采用匿名代码!”
聪明的慕秋雪突然想起了一个朋友:——沙拉。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