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一章 薪火 (第2/3页)
….“抖”浑身颤抖了一下,实在太冷了!他是被安排潜伏在一处洲地上的机枪手,就趴在滩涂上开火。盖在身上的又湿又冷的烂泥已经让他身上大多数部位失去了感觉,他只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他开火。
昨晚的战斗中,他们这个躲在洲地上的战斗班因为枪口焰暴露了,鬼子已经派出部队涉水到了他们藏身的洲地上。他把自己伪装得很好,就趴在滩涂上,身上盖着几层麻布袋然后再堆上烂泥,有一次鬼子走到他身后但却没有现他!
他的副射手就在身后不远处被鬼子打死了,他不知道他怎样死的,他只是听到他的惨叫,但他没动,就像是一块烂泥一样继续伏在滩涂上。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也不知道已经撑了多久,他只知道真的撑不住了,终于他现了着白亮的江水对面有一个鬼子在偷偷摸摸地沿江向着和记洋行方向摸过去,他开火了——为了让身后的鬼子动手杀死自己结束这种无法忍受的煎熬!
但是鬼子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撤了,他没等到刺向自己背部的刺刀……他等来的是梁小宽带着几个海军6战队员!
就这样他活下来了,在滩涂上趴了两天一夜后。
活下来的他一直在抖,那种寒意好像已经深深渗透植入到了他的体内;他会在每一个晚上被冷醒,也可能会在任何时候不受控制地抖……
老兵的经历让保安团的官兵们目瞪口呆,没有人在笑了,这个总在抖的老兵竟是从南京跟随曹小民长官打回来的英雄!
“你们还不够狠!要记住,冲上去就不要想着能活着回来。所以当你感到被自己的弟兄那些手榴弹炸得晕晕乎乎的时候,干脆就倒下装死吧,勉强冲上去或者想撤回来都会倒在机枪下的。”老兵继续深沉地道:“你们装死倒在那,如果鬼子继续上来还可以拉上一两个一起上路;如果那一块鬼子不上来了,到了天黑可以捡回一条命回来……”
如果是别人这样说,别人要求大家这样干,保安团的官兵们会很反感,这是让他们当炮灰!但这是“抖”说的,一个英雄,一个这样爬回来的“炮灰”说的,大家能接受。
是啊,每一次冲上去的敢死队几乎都没有一个人能回来,但如果当时大家学会了这一招,说不定能回来的人更多啊!带着悲痛,几乎所有人都在回忆着战斗中的每一个细节……
在鬼子把坦克全部推到岸边上当平射炮使用后,北岸的火力几乎全被压制住了,几乎向任何一片滩涂上看过去,都能看到已经登6的鬼子,有的片区很少人只有一两个缩在那里等待支援,也有的地方是几十人一起成功登岸了,那就需要至少两倍的敢死队冲上去和他们抱着一起死!
淮河北岸二十公里的长长岸沿河滩上,趴满了尸体,如果不是鬼子的木排数量太少,渡河部队的进攻不够连贯;如果不是五十一军和五十九军的预备队在关键时刻及时杀到,淮河北岸很多保安团守卫的阵地就要失守了!
大家打得不够勇猛吗?保安团的官兵自问已经倾尽全力了,在很多防线段冲上去的敢死队员已经没有手榴弹或者炸药包可以挂了,他们狡猾地挂上个小土包去吓唬鬼子,然后就是扑上去用大刀和木棍乃至拳头胳膊大腿牙齿结束战斗……只是打了这么两三天时间,顶在第一线的保安团官兵已经几乎全部损失殆尽了!除了勇气和保家卫国的决心,还需要战斗经验啊!每一个官兵都很认真地听着那些有着和鬼子作战丰富经验的老兵讲述,他们明白也许其中的一句话就是他们在第二天依然活着的依凭。
装死、同归于尽、各种伪装、怎样才能做到多拉几个鬼子上路……老兵们的阴损绝招和无奈的牺牲经验,就在淮河大堤的北边传递着,一堤之隔的河滩上是数不尽收不回的弟兄们的尸体。空气中低沉的呜呜声分不清是北风还是河水出的,听起来就像是在哭丧,经过这隔河的阻击战,大堤后的保安团官兵们已经把那些慷慨激昂收敛了;但大家木然的表情中却更多了一层死气——先将自己置之死地再将敌人置之死地的杀气!……“抖”还在说,越说,“抖”抖得越厉害,他仿佛看见了身周战壕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火光中粉身碎骨!
在河的对岸,鬼子的北上部队也在焦头烂额:不光是他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木排基本消耗干净,现在他们还得到通知要补充的弹药至少要五天才能补充好!这还怎么打?还怎么强攻!?日军十一师团师团长山室宗武召集了所有联队长以上军官也开始在连夜研究作战新计划,他们觉得目前这样渡河不光损失惨重,而且不大可能凭借这么少的木排渡过淮河。(在真实历史上他们有缴获五十一军来不及烧毁的两百多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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